回首自己學佛的歷程,應從祖母說起。我的祖母善良無諍,一生辛勞卻命運多舛——四十多歲喪夫,六十多歲喪媳,接著又老年喪子。祖父是在二次大戰時,行駛貨船經台灣海峽時,被美軍轟沉而葬身海底;我的母親則是在婚後兩年生下我,三個月後即因患急症而撒手人寰;相隔十五年後,我最小的叔叔也英年早逝,留下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孩子。歷經人生的種種憂患之後,祖母顯得抑鬱寡歡,常常以淚洗面,日後則虔誠信佛念佛,並常到村中的佛寺參加早晚課,晚年還受了菩薩戒。
祖母雖不識字,卻能拿著火柴棒逐字用台語學著誦讀《阿彌陀經》,有些字忘了就會要我教她;可是讀小學的我,只會用國語發音,她還是要我讀讀看,試著喚起一些記憶。我小時候也會隨著祖母去參加法會,有時祖母會發願法會期間要拜多少拜,拜得腰痠背痛了,就會要我一起幫忙拜,以湊足數目,這是祖母為我種下一顆與佛菩薩結緣的小種籽。
年少階段,因成長環境的原因,早識人間諸苦:生離死別、怨憎會、求不得、種種憂悲苦惱……。曾有國中老師當眾問我:「為什麼老是心事重重?」當時無心於學業,只覺得世間沒有什麼值得歡喜依戀的事,相較於同齡的青春洋溢,我更顯得沉默寡言,暮氣沉沉。高中畢業後,即搭船離開出生地,也開始了長期自我追尋、探索的旅程。
高中畢業後,在台北的書局工作過,也到高雄待過加工區;幾年後落腳台中,就讀大學夜間部,考上了基層的公務員,半工半讀直至畢業。這段期間,一方面忙著履行人生的階段規劃,一方面仍持續著對「人生所為何來?」「死後從何而去?」「現世如何安身立命?」等問題的摸索。最早是對基督教的溫馨感到興趣,自己會去買《聖經》、《荒漠甘泉》等書來看,藉以安慰枯萎的心靈;也接觸過基督教的朋友,並上過教堂做禮拜、唱詩歌;渴望平安喜樂,希冀放下無形的枷鎖,放下心頭千斤勞苦重擔。
後來,接觸到杜松柏老師所著的《禪與詩》,同樣被禪師的「禪苑花錦」所吸引。不知何謂「妙高峰上」,不知何謂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」,就只是很喜歡這些禪師和禪詩。
接著參加夜間部小小的佛學社團,認識幾位志同道合的學姊、學妹,期間參訪了一些道場。還曾報名參加過佛學營,有位法師專題演講《妙雲集》,並大力推崇。受到法師的推介,下山後撙節用度,買了多本印順法師的著作;但由於很不容易閱讀,自己又沒有什麼佛學基礎,沒多久也就束之高閣了。漸漸地,因為當時向道心不強,生死心不切,一直到畢業前對佛法始終都沒有深入的理解,對於「佛法的核心是什麼?」「聲聞道與佛菩提道的差別為何?」「如何證得佛法大意?」之類的知見也都茫然無所知。
結婚生子之後,定居於台中。雖然人生所夢想追求的階段性目標,也大致達成了,但內心深層仍免不了有隱隱的不安,加上健康也有了一些問題,於是年輕時對人生的一些疑問,不時地又浮上心頭,內心又開始躁動;所以陸續又重新上路,展開了另一趟的中年追尋之旅——像無頭蒼蠅一樣,前仆後繼地投入各種能安定身心靈的活動;這一點很感謝公婆的愛護和同修的支持,才能於婚後仍投入個人的心靈進修。這期間學了一些氣功、呼吸練習法、印度斷食法、心靈成長課程;也參加越南一行禪師的一日橘子禪,以及南傳法師的動中禪修習;有一次農曆新年還獨自一人北上,參加一個為期一週左右的禪七。這樣熱衷於尋求身心安頓之法,想探究生死之謎的心念,持續了多年,一無所獲,始終無法覓得依止處。
在這期間,曾於書局偶然看到一本現代禪的《昔日曾為梅花醉不歸》,其中有一篇李老師接受作家梁寒衣的專訪,談學佛因緣與經驗。因為當時獨學無友,對佛教界的訊息資源接觸不多,在有限的資訊中,從未聽聞過有修行人談到自參自悟的相關問題,所以頗為心動;可惜這位老師在台北,心想如果將來有機會,希望能一探究竟。
1997年,剛好家中同修的工作地點轉到台北,住家安排在新店山上。不久在一個機緣下,首次接獲一份現代禪月刊《本地風光》,旋即按址尋找到潛修中的現代禪,購回了整套叢書及錄音帶。那時整日遙對青山白雲,有空就讀書,聽聞錄音帶,修行的熱情又重新燃起,冀望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個「扁擔橫挑不顧人,直入千山萬峰去」的禪者。約半年後歸依入現代禪,為了便於親近,並將家搬到教團旁;後因李老師在象山建立修行人社區,我們全家又再度遷至象山山腳下安住下來,暗誓今生將永遠追隨李老師修學。
由於一心想成為現代的禪者,平素對李老師很敬重,對李老師所講的話都很信受,覺得天下佛法盡在此,從未想過要去閱讀佛經,或再看其他道場的佛學書籍,也從未起一個心念要上網去搜尋佛教界資訊;只是期勉自己,早日成為一名具格的弟子,能開始進入作功夫的階段,所以平日努力護持當義工。由於社區建立伊始,同修陸續搬進來,購屋或租屋者,都會有一些整建工程,我就加入打掃清潔工作;也會到辦公室幫忙燒水倒茶,澆花掃地,寄送書籍;心中認為求法者,理應如此。
從進現代禪到李老師往生,共計五年多;由於煩惱粗重,出離心不強,所以一直停留在心性的調整,以及知見的熏習等等,並未進入到作功夫實修的階段。2003年突然接獲李老師往生噩耗,腦中一片空白,難過得無法自已,一直不能接受李老師已不在的事實。頓失所依,無所適從——既哀痛李老師的往生,也傷心自己今生道業無成,今後將無所依恃。這期間仍遵李老師生前所囑咐,繼續跟隨慧淨法師稱名念佛。二年半期間,機械般度日,猶如大石壓胸,憂鬱難解。
2006年有了轉機,已先行進入正覺講堂修學的王師姊送我兩本 平實導師的著作:《無相念佛》和《念佛三昧修學次第》。我當晚看書看到二點多,看得很歡喜,還看到捨不得放下去睡覺;尤其看到憶佛拜佛的行門能令學人悟入,對這件事感到很欣羨,原本已對悟道一事心灰意冷,這時似乎又對修行證悟生起了一絲信心。師姊們又陸續轉送其他的結緣書,以及請購《禪淨圓融》《禪—悟前與悟後》等書籍與我結緣,我都讀得很喜悅,並不會如印象中以為 平實導師的文字是艱澀難讀的。
由於張志成師兄的明智抉擇,加上我在讀了半個月的書後,也從字裡行間感受到 平實導師的智慧深利,慈悲老婆,應是有證量者;於是與家中同修亦決定前往正覺同修會上課。為了不忘失當年學佛的初衷,為了探求「何為世尊出世的一大事因緣?」也為一嚐古來真悟禪家共飲的「無生茶」是何滋味,毅然邁入了正覺講堂,向 平實導師求法。
正覺同修會上承 世尊法教,中紹唐宋禪風,是融古會今的大乘菩薩道場。平實導師因不忍見到正法衰微,不忍眾生受誤導,不畏強勢,敢於強捋虎鬚,出手拈提古今顯密大師的落處;依於所證悟的智慧,出世弘法,教導大眾解脫道與佛菩提道次第的正知正見,所開示的法義,皆契合三藏十二部經典。
平實導師素來重視培養學人發起菩薩種性,期能成為大乘法器,不許有聲聞自了漢的心態。平實導師身體力行,一日之中除了睡眠、用餐、運動以外,其他時間盡用在說法、寫作等法務上,護法度眾不輟;座下親教師各個都是法門龍象,除了繼續跟隨 平實導師進修種智外,亦勇於擔荷執事,自律嚴謹,無有私心,任教授課,盡心呵護學子道業;諸弟子眾也都起而效尤,形成古今少有之門庭宗風。
正覺學員不乏天資聰穎、向道心強烈者;但也有人從剛入門都無定慧的基礎,經過親教師二年半禪淨班的教導,以及轉入進階班後的用功修持,不斷努力培植福德、伏除性障,而得有機會參加精進禪三,於禪三中,透過 平實導師引導而破參明心,悟入實相。在 平實導師的指導相助下,二十年來,正覺已有四百多位明心證悟的菩薩;之前進入正覺修學的前現代禪同修亦已有多人因緣成熟,而在 平實導師的幫助下明心,這足以證實大乘佛法的證悟是可能的。
慶喜唐宋禪風今猶在,了義正法直至現今仍然不絕如縷的流傳於世間。祝禱正法永續不斷,燈燈相傳無盡,饒益一切有情;也祈願眾多學子,莫忘初衷,速覓明眼善知識作為依止,以期他日亦能實證佛法,親見本來。